相信很多60后70后,永远不会忘记三鹿董事长田文华。
“三聚氰胺”、“大头娃娃”,曾经是无数家庭的噩梦。
三十万婴儿惨遭毒害,一部分婴儿早早夭折。侥幸存活的那部分也都留下了不可挽回的伤害
家长们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头骨畸形,甚至出现肾结石,在医院的病床哇哇大哭,自己却束手无策。
十几年的时间过去,如今回想起来相信很多人依然对其恨之入骨。
2009年,三鹿奶粉的董事长田文华被捕入狱,被法院判处无期徒刑,一时间大快人心。
原本以为她会把牢底坐穿,然而如今田文化却因在监狱中“表现良好”,五年间获得三次减刑,无期变有期,她竟然快要出狱了——这无疑是对当时受害家庭的第二次伤害。
她出狱后又会过怎样的人生?曾经深受伤害的家庭是否还记恨她?
如果不是因为三鹿的事情,田文华也是乳业巨星,她能有后来的牢狱之灾,全拜她自己利欲熏心所赐。
当初田文华还是个普通的兽医专业毕业生,凭一己之力,将一个小农场摇身变成价值150亿的大集团,自变成三鹿集团董事长,一时也算得上风光无限。
三鹿跃居行业销量第一后,田文华尝到赚钱的甜头,商人的本性在利益面前终究暴露无遗,她开始进一步牟取暴利——
竟然将工业化学品三聚氰胺掺入鲜奶,把罪恶的双手伸到了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上。
成败只在一念间,无底洞一样的贪念终究把田文华和三鹿一起埋葬——三鹿集团在2009年2月宣告破产清算,当年销售150亿的辉煌帝国,就这样土崩瓦解。
而关于田文华和三鹿之间复杂的起落,还是要从头说起。
当时她刚从农业专科学校毕业,还是个真诚努力的年轻女孩,26岁那年,被分配到一个叫“幸福”的小乳牛场工作。
田文华出生于1942年,祖辈务农,她在七个兄弟姐妹中排第二,从小日子过得苦。
是父母从牙缝里省下孩子读书的钱,大姐也让出自己读书的机会,田文华这才有了读书上进的可能,一路念到农业专科学校,毕业后又被分配了工作。
作为一个农村贫苦家庭的女儿,能有这样的工作机会实属不易,田文华工作勤勤恳恳,干活很认真。
她起初担任兽医,负责喂养、接生和诊治奶牛,干活出力,态度认真,在一众工友中格外出色。
周围的村民遇上事都喜欢找她,田文华也乐意到处去帮忙,一来二去,她在村里有了名气,有村民管她叫“活菩萨”。
很快,田文华的勤奋与实力得到领导赏识,被调往生产线技术管理岗位。
不到一年时间,她便带领团队完成了生产线的建设,乳牛场的自动化生产效率大幅提高,这就意味着奶牛场可以开始批量生产奶粉出售。
在1983年,能力突出的田文华被提拔为副厂长,工厂也改名为“石家庄牛奶厂”,她顺理成章接管了工厂内外的大小事务。
也就是在这时,国家提出了“奶粉配方母乳化”的课题,希望奶粉生产更贴近婴幼儿营养需求。
田文华看到了其中的商机,认为只要攻克这个难题,工厂就会一战成名。
获得批准项目自主研发权后,石家庄牛奶厂顺利成为了“母乳化”奶粉定点生产企业,田文华带领团队开始了潜心研究。
为进一步扩大业务,田文华与农户签订奶源外包协议,这大大增加了奶源储备量,工厂规模越做越大。
田文华的策略让公司享受到了国家政策的红利,她本人也顺理成章成为牛奶生产厂长,并将工厂改制为企业工厂,改名为三鹿集团。
1993年,田文华带领团队经过十年的摸索和试验研发,终于攻克“母乳化奶粉”配方技术,研究出了这款“创新奶粉”。
三鹿母乳化奶粉一经问世,轰动全国。
凭借着品质好,价格低的巨大优势,迅速占领了市场,三鹿奶粉一炮而红,成为了众多家庭哺乳的首要选择,跃居行业销量第一,一度供不应求。
自此,三鹿奶粉在国内站稳了脚跟,稳坐奶粉界的头把交椅长达15年之久,甚至还在中央电视台的黄金时间段播放广告,可谓“国民品牌”。
三鹿席卷全国,田文华也迎来了属于她的时代。
作为董事长,她对当前成功的局面保持着清醒,认为拿下国内市场只是一个新的起点,不是终点。
在她的带领下,三鹿集团开始往国际扩展,不仅品牌知名度越来越高,国内外的需求量也逐年攀升。
田文华解决了万千家庭的喂养难题,把当初的那个小农场变成了一个价值150亿的大集团,不能不说是商业奇才。
就在一切都欣欣向荣、高歌猛进的时候,2007年末,三鹿连续收到了投诉,有人称自己的孩子因为食用三鹿奶粉,出现尿液渣滓和肾结石的情况。
2008年6月,解放军第一医院泌尿科接收了十几名婴幼儿,他们的病症都是肾结石。
当时的主治医生张伟了解到还有周边其他医院也有类似情况,他甚是好奇,这么小的孩子,怎么会患这种病?而且还发病如此集中?
经过了解,这些孩子最大的共同点,就是一直都在喝三鹿奶粉。
张伟由此怀疑,是不是三鹿奶粉出了问题?
作为名噪一时的国民品牌,三鹿奶粉的消费者遍布全国,成千上万的孩子喝着三鹿长大,难道真的有人会在婴幼儿哺乳奶粉上出问题吗?
事实证明,有些人真的是连禽兽都不如,只知道把手伸到孩子身上让自己利益最大化,完全没有想过一个孩子是一个家庭新的希望,
如果是奶粉出了问题,那将会有多少可怜的孩子、可怜的家长受到伤害?
时间回到三鹿奶粉的热卖期,当时为了和国外产品竞争,三鹿推出一袋只要18元的奶粉,口味和进口类似,价格却拦腰斩,一经上架就被洗劫一空。
毕竟孩子喝奶粉是笔大开销,对于消耗品,大家都愿意购买更经济实惠的产品。
供不应求的高需求量,让三鹿上层沉迷在流水一样的进账单里,但毕竟奶粉的原材料:牛奶,是有限的,为了保证销量,三鹿只能加大对奶农的采购力度。
奶农为了多赚钱,会往牛奶中添加水,但一旦添加水,奶中的蛋白质含量就无法达标。
为了增加掺水牛奶中蛋白质含量,奶农开始往里边添加蛋白粉,这方法很有效,但蛋白粉也不便宜,奶农还是嫌成本太贵,之后又开始往牛奶中掺尿素。
但是加了尿素的牛奶有种刺鼻的味道,一闻就能闻出来问题。
为了最大限度保障收益,无良奶农开始往牛奶中添加三聚氰胺。
这种白色粉末物质质地和奶粉很像,极易混淆,且氮含量极高——检测蛋白质含量主要就是看氮含量。
但三聚氰胺本质上是一种化工原料,不溶于水,对身体有很高的危害性,无法被称为食品添加剂。
如果是成人,少量摄入还可能通过大量喝水排出去;但婴幼儿的摄水量根本不够。
三聚氰胺一旦进入体内,得不到及时排泄,会直接损害他们的健康系统,导致肾结石、头骨畸形等症状,甚至有生命危险。
2017年10月,三聚氰胺就被世卫组织认定为2B类致癌物。
而这种毫无养分、对婴儿健康损害极大的物质,就这样无声无息掺杂在三鹿奶粉里,进入了千家万户。
它为黑心商家谋取了暴利,也为三十多万婴儿埋下健康的隐患。
其实早在医院泌尿科爆发“肾结石婴儿”的诊断高潮之前,2003年上半年开始,安徽阜阳农村就陆续有婴儿出现问题。
这些孩子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病,病情普遍表现为脑袋大四肢小,身体浮肿伴有低烧。
这一场风波共造成了100多名婴儿患病,12名婴儿死亡。
08年初,甘肃14名儿童同时被医院诊断患有结实病症,肾功能发育不全;三天后,患病儿童增长到了59例。
然而当时信息并不发达,再加上田文华的实力,三鹿集团的奶粉问题始终没有被翻到明面上来。
有家长试图在网上揭露奶粉中的“秘密”,很快被三鹿上层塞了一笔钱,“曝光帖就被悄悄删掉了。
一直到08年6月,检查患病的孩子越来越多,多家媒体报导了三鹿集团的奶粉问题,事情愈演愈烈。
三鹿连续收到投诉,多批奶粉中的“非乳蛋白态氮”严重超标,达到同类产品的1.5-6倍之多!
商人的本性在利益面前终究暴露无遗,田文华为保市场而轻忽生命,试图花300万元来封锁消息,只是未能平息风波。
三鹿集团的管理层不得不重视这一问题,他们从傍晚六点开到凌晨四点,开了一个秘密会议。
最后他们决定铤而走险,以产品升级为借口,召回之前的奶粉并销毁,降低三聚氰胺含量再继续卖,只为补足中秋国庆的销量。
这批被“重新投放”的奶粉三聚氰胺的含量在10mg/kg,后来甚至放宽到15mg/kg,继续污染着孩子们的成长。
事实终究无法被谎言掩盖,在铁证如山密面前,隐瞒与投机只能是自寻死路。
三鹿毒奶粉事件爆发后,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,国家立即启动全国事故一级响应,开始对三鹿集团展开调查。
经过检测,发现三鹿奶粉里面三聚氰胺严重超标,导致30万的婴幼儿出现了泌尿系统异常以及头骨畸形,这种伤害无法逆转,将伴随孩子一生。
2008年9月,在公众压力下,三鹿终于发布全面召回声明,承认700多吨奶粉受到污染。
2008年底,三鹿迎来了庭审,田文华在法庭上,失声痛哭,不停的向受害家属道歉,乞求他们的原谅。
最终田文华被判为无期徒刑,但因为她在狱中表现良好,三次获得减刑的机会。
如今田文华的无期徒刑减到有期徒刑十六年,当然,即便她提前出狱也是85岁高龄。
法律的制裁是有期限的,但道义的审判无止境,成千上万名毒奶粉受害儿童的健康无以补偿,我们无权替这些孩子原谅加害者。